罗小清
长沙人吃早饭
李园李专业号 | 2013-1-7
李园李

  早上,我在长沙一家宾馆吃早饭。与会的老中青围坐在一起,畅聊长沙人怎样吃早饭。

  解放前,长沙穷人的早饭就是“开水泡现饭”。富人大宅里,凌晨杀鸡熬汤,早上用高汤下面煮菜。长沙德园庆新楼等早上有各色包点。包点一律用荷叶包裹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肉包的馅配方严格考究:有香菇、海鲜、竹笋,且用料新鲜。珍珠烧卖的皮薄得透明,可见经猪油浸泡的糯米,粒粒晶莹剔透,互相依靠却不粘连。在长沙老了人,要抬棺木上山,主人家会煮如山的米饭,蒸大块的腊肉,熬大锅的骨头汤。抬杠的青壮年吃早饭吃得几大碗。解放初期,长沙人吃早饭还曾流行过“大饼油条”。

 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过苦日子。长沙城内吃早饭,再不见了往日的繁华景象。早上喝稀饭,米少水多。

  七十年代,粉和面又回到长沙人的餐桌。长沙人吃早饭,免不了米粉。著名的老字号有“黄春和”、“和记”,人家就凭一碗米粉,兴隆几十年,传播几代人。

  过去南北四门的米粉店,当街就有一个大石磨,师傅一边磨米成粉,一边立即将石磨流出的粉浆放入一个口径尺来长的圆盘内。只消十分钟蒸成粉皮,两分钟切成粉条,放入锅内开水之中,几分钟摇身一变端到你的面前,骨头汤下浮沉着刚出世的米粉,那葱香,那肉丝和调料相映成趣。吃着喝着,这清晨一碗特别新鲜的米粉:鲜、香、饱,“满足韵味”。难怪在海外生活了几十年的老长沙一回到故乡,一觉醒来想要吃的早饭便是一碗粉。

 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,在我的印象中,早饭是丰盛的,美好的,充满了亲情和关爱。早上,奶奶煮热腾腾的汤面,碗中还睡着一个光滑白嫩的水煮蛋。幼儿园早上的包点个头很小,似乎和小朋友是同年龄的玩伴,早饭像是游戏。上小学后,妈妈经常在早上做一碗面疙瘩,软软的面团和黏稠的汤汁浑然一体,难舍难分,暖心又暖胃。爸爸炒的蛋炒饭,大蒜梗、大蒜子和火腿肠均匀分布其中,如翡翠般生动鲜艳,清早会吸引我全部的注意。

  进入九十年代,北方的大饼、酥饼,广东的肠粉、糯米鸡陆续涌入长沙。

  杨裕兴的面依旧兴旺,几十种不同的盖码炒码,十余种煮面配汤的方法延续了百余年。地道的老长沙,到德园买一个肉包和一个糖包,在包子上各咬出一个小洞,将两个包子并在一起吃,这叫“糖垛肉,一生足”。在向群锅饺店,长沙人用柔软顺滑的甜酒冲蛋咽焦黄鲜香的锅饺。

  现在,早晨在公交车里、人行道上随处可见手捧包点的上班一族。他们的早饭是在上班途中完成的,这倒是有点武汉人“过早”的意思。长沙人吃早饭,又是一个宽容开放的大市场,浙江、河南、山东、湖北的师傅们或搭一个门面,或推一辆小车,多是两口子搭档经营早餐。浙江的小笼包、河南的烤饼、山东的摊饼等都是现做现卖。

  早饭如何吃得科学,已成为当今人们的追求。牛奶麦片营养合理,红薯玉米一改过去杂粮跑龙套的“角色”,再次“隆重登场”。

  老同志回忆:过去长沙人吃早饭,用一根很细的草席穿几个葱油粑粑,一张巴掌大的荷叶包几个糖油粑粑,方便随意。如今类似的这两位粑粑,被地沟油蒙上了一层迷雾,少见了。不知何日君再“卷土重来”。中青年同志留恋着中学时代校门口的油炸烧卖和油条,酥脆诱人。但现在营养学家不断提醒我们要吃科学的早饭,提倡无油少盐,均衡搭配。仿佛这类油炸食品也只能做“梦中情人”了。

  祝你健康!长沙人。要吃好早饭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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